作者:保罗·施拉德 译者:Issac 校对:奥涅金 来源:施拉德博客 贯穿历史始终的线索是科学的进步。宗教、艺术和哲学会重走老路,但科学却是持续向前发展的。最伟大、最当代的艺术家也只能在展望人类的科学发展时,试图用过往的道德历史对此加以解释。 最能准确描述科学现状的艺术莫过于电影了。电影,诞生于科学,是艺术家收到的一件礼物,帮助他们理解这个时代。电影就是今天「让我们看见」的艺术。 因而,电影不但是一个通俗的媒介,也像一位天生神力的母亲--其他的艺术必须汲取它的养分,才能保持鲜活。自1900年左右电影诞生以来,它就成为了孕育二十世纪所有艺术的温床。 卢米埃尔兄弟 电影取得这样的地位源于一个将科学与艺术结合的天才之举:法国哲学家亨利·柏格森对时间的解读被运用于长盛不衰的纪实片之中。 世纪之交之时,柏格森提出时间是持续不歇的流,过去与现在不断内化,而意识具有同时性(译者注:柏格森认为,将时间看作可参照的量化系导致其内在属性被忽视,把握时间的关键在于把握瞬间的体验。时间是不同意识状态的综合--过去融入当下的意识显现出来,当下的感受经由过去经验的解释内化为综合的意识) 美国导演大卫·沃克·格里菲斯成功挖掘了电影的上述潜能。尽管格里菲斯选择的主题具有维多利亚时期风格,但他的手法却为当代电影学和艺术打下基础。 《一个国家的诞生》 格里菲斯用多种方式打破传统时间:用特写冻结时间,用回放重复时间,用闪回扭转时间,用倒放错置时间,用快放加速时间进程,用慢放减缓时间步调,用展现未来跳过时间。 通过重复曝光将同时发生的事件分开呈现,也可通过平行剪辑(交叉剪接)将不同的事件同步播放。格里菲斯也是最先改变电影视角的先锋--他采用移动摄像机,选取的拍摄角度常呈现出夸张的效果。在《党同伐异》中,格里菲斯就通过交叉剪接同时讲述了四个故事。 《党同伐异》 格里菲斯发觉,时间与空间的流动性是电影体验的要义。然而,尽管电影扭曲了时空,或者说,正是由于这种扭曲,它才成了最「真实」、最即时的艺术。 格里菲斯的成功证明了柏格森的理论;人们不会以三一律的方式思考问题,思维并不以时间为单位。很重要的一点是,格里菲斯和苏联导演谢尔盖·爱森斯坦(他也频繁剪辑时间)的电影在本质上都是纪实性的。他们标榜真实,并通过柏格森式的扭曲增强真实感。 《战舰波将金号》 每当说起电影对当代艺术的贡献,往往是指电影打破了传统时空的一致性(这种一致性是为了加强内心独白的现实感)。电影的这一突破走向了两种极端:艺术作品要么变得极度个性(比如达达主义、抽象主义),要么变得极度写实(如机械艺术)。 这些极端作品常见于地下运动或先锋运动,但相较而言更广为流传的作品也会体现这两种趋势。为阐释这一点,需对现代艺术做一个简要的概述。 小说:詹姆斯·乔伊斯在写作《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》时,醉心于格里菲斯的电影技巧。普鲁斯特在作品中从不指代时间,探索不为时间所动的无意识。而乔伊斯更上一层楼。乔伊斯、普鲁斯特,和潜心学习过柏格森哲学的艾略特,像摄像机一样记录对个人的认知。 詹姆斯·乔伊斯 美国作家厄普代克和唐利维都以电影式的现在时写作,拉丁美洲作家卡洛斯·富恩特斯的一本小说用第二人称现在时写成。 十九世纪作家古斯塔夫·福楼拜曾说,生活不是他的营生,他的营生是写作。但意大利导演米开朗基罗·安东尼奥尼曾引用这句话并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,他宣称,制作电影对他而言就是活着的方式。和安东尼奥尼一样,当代的作家活在自己的小说之中。 米开朗基罗·安东尼奥尼 而反对个性化小说的是主张「纪实小说」和电脑小说的作者。许多极端的电脑小说可以由机器写就(有些确实是这样诞生的),需要做的也不过是满足一项数学公式。 小说中的这一趋势与电影中的纪实趋势可谓异曲同工。杜鲁门·卡波特和汤姆·沃尔夫是「纪实小说」的两位代表人物,赫伯特·戈尔德凭借新作《父亲们》也加入了这一行列。
文章来源:《当代音乐》 网址: http://www.ddylzz.cn/zonghexinwen/2020/0715/389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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